赛力斯反击战：左手华为、右手比亚迪，下一步路在何方？

本文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郑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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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个交易日大涨近60%，在危险边缘的赛力斯此次实现了绝地反击。

6月20日，赛力斯（601127.SH）发布异动公告称，公司股票价格连续三个交易日内涨幅累计达到20%，属于股票交易异常波动情况，目前公司生产经营活动正常，未发生重大变化，请广大投资者理性投资。

据Wind，6月20日，赛力斯收盘报价40.43元/股，总市值为605.4亿元，在6月12日以来的7个交易日内，赛力斯累计涨幅达59.17%。

早在6月14日，赛力斯就发布一则异动公告称，AITO（Adding Intelligence to Auto）问界M5智驾版即将开启交付，引发市场热议，随后股价应声大涨。紧接着，6月16日，在第27届粤港澳大湾区车展暨新能源汽车博览会上，AITO问界M5华为高阶智能驾驶版实现全国首批车主交付，又一次赚足参观者眼球。

6月16日，华为常务董事、终端BG CEO、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 CEO余承东在2023未来汽车先行者大会上表示，问界品牌即将推出旗舰车型问界M9，并透露新车将在2023年第四季度上市。此前余承东也放出狠话称，“M9将会成为1000万元能买到的最好的SUV。”

有分析认为，随着后续即将到来的重磅车型问界M9，问界销量或将重回上升通道。在今年4月17日华为召开的nova11系列及全场景新品发布会上，AITO问界M9作为压轴产品首次亮相，余承东在会上公开表示，AITO问界M9将于2023年第四季度正式发布。

时代周报记者浏览华为商城官网发现，目前AITO问界M9已进入商品橱窗，不过尚在新车预订阶段，暂无报价，意向金交5000元抵10000元尾款。

借势华为跻身一线梯队

在与华为牵手之前，赛力斯还叫“小康股份”，由摩托车和微车零部件起家，与五菱宏光、长安之星并称为“中国微车三巨头”。

1986年成立初期，赛力斯主要产品为电器簧、摩托车减震器；直到2003年与东风公司建立合资公司，赛力斯才正式进军汽车工业；2012年，赛力斯对摩托车减震器、摩托车业务进行剥离，集中主业发展微车及微车零部件。

2014年，赛力斯开始在新能源领域探索，成立新能源汽车研究院，在全球范围内开展新能源车相关技术的研发以及核心三电系统领域布局。而赛力斯在新能源汽车领域一直不温不火，直到2019年与华为首次合作后才渐渐被大众熟知。

2021年4月，双方合作推出首款车型赛力斯华为智选SF5，成为首款入驻华为销售网络的车型；2021年底，赛力斯发布了华为深度赋能的全新高端品牌AITO问界，同时推出了首款新车问界M5，定位在25万元以上的高端新能源车型。

与赛力斯华为智选SF5不同，AITO问界品牌是赛力斯正式进入华为“造车朋友圈”、加入智选车模式的代表，同时该品牌也迅速跻身新能源汽车的一线梯队，成为造车新贵中最大的一匹黑马。

2022年，AITO问界品牌三款车型陆续开启交付，全年销量超过7.5万辆。到2023年5月，短短15个月内AITO问界已完成交付10万辆，一年多的时间走完了新势力车企三五年要走的路，成为销量破十万用时最短的造车新贵。赛力斯一时也名声大涨。

而外界不禁要问上一句，赛力斯何许人也，为何能与华为成功牵手？

作为一家全球通信设备商，华为涉猎领域广泛，“造车”传闻不断，面对竞争火热的新能源汽车领域，华为若想来分一杯羹，不知道要动了多少车企的“蛋糕”。

在2021年上汽集团（600104.SH）股东大会上，上汽集团董事长陈虹曾表示，“与华为这样的第三方公司合作自动驾驶，上汽是不能接受的，要把灵魂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新能源汽车产业竞争的下半场，智能化成为产品核心竞争力的体现。传统车企如若相关软件技术实力孱弱，在合作中失去主导权，那将在转型中被掣肘。

但赛力斯的“包袱”显然没这么重，只因他原先也只是由汽车零部件厂商转型而来。

目前，在华为主推的智选模式下，华为不仅提供技术支持、零部件提供等，还包括车型规划、设计、制造、宣传、销售渠道等，拥有较多的主导权。

而赛力斯则凭借三电核心技术、增程技术、电子电气架构和超级电驱智能技术平台（DE-i）等硬件能力获得华为“芳心”。

对于赛力斯而言，除了智能化软件系统，华为的品牌溢价度、营销和渠道网络同样相当诱人。

6月16日，在未来汽车先行者大会上，余承东表示，“作为一个新手，过去（赛力斯）的质量排不上名次，跟华为合作以后，质量做到第一名，客户满意度第一名双第一。”

在华为加持下，赛力斯的股价应声大涨，2020年9月，赛力斯的股价还在10元/股徘徊，而时间来到2022年7月，赛力斯狂飙至最高点90.5元/股，市值高达千亿元。

关于这一段经历，理想创始人李想这样回忆，“2022年三季度，问界M7的发布和操盘，直接把理想ONE打残了，我们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华为的超强能力直接让理想ONE的销售崩盘、提前停产，一个季度就亏损了十几亿。”

图表1：近三年赛力斯的股价走势（20200925-20230620）

资料来源：同花顺

市值跌下千亿神坛

但很快，理想就开始打翻身战了。

2022年9月底，理想管理团队雁栖湖战略会上达成一个重要的共识，全面学习华为，学习最先进的企业，且尽快升级为矩阵型组织，李想提出要能够打阵地战，彻底告别游击战。

理想的策略包括提前停产了理想ONE（为此给供应商10亿赔偿），提前两个月发布并交付了理想L8。还以问界M7为样板，专门针对智能电动车的特殊周期模式，对IPD的流程进行了一轮优化。

理想这波成长也是肉眼可见，2022年8月理想只有4000多辆交付，但到2023年五月销售已经达到2.8万辆。

相反，“老师”问界反而被打趴了。

2022年7月以来，赛力斯股价持续走下坡路，最低点时回到27.75元/股，市值一度蒸发700多亿元，截至6月21日，赛力斯市值574亿。更糟糕的是，进入2023年，AITO问界进入产品调整期，其销量遭遇明显下滑。

据赛力斯的产销快报显示，2023年1—5月，该公司新能源汽车的总销量分别为4885辆、6577辆、8511辆、6917辆、8562辆，同比增速分别为38.78%、103.69%、14.23%、-19.12%、-18.08%。其中，同期赛力斯汽车（AITO问界）的销量分别为4490辆、3505辆、3679辆、2953辆、5466辆、同比增速分别为445.57%、230.35%、16.42%、-14.13%、0.48%。

若按照2022年全年AITO问界销量超过7.5万辆来算，每月则要销售6250辆，与这一数字相比，2023年前五个月，赛力斯的“问界速度”没了。

从财报上看，赛力斯的经营业绩更加不尽人意。如图表2所示，2020—2022年，赛力斯的营业收入分别为14.02亿元、167.18亿元、341.05亿元，保持增长，而净利润分别为-22.34亿元、-26.31亿元、-52.21亿元，三年接连亏损，负利润窟窿越补越大。到了2023年一季度，赛力斯的净利润为-8.9亿元，依旧未能走出亏损泥潭。

图表2:近五年来赛力斯的经营业绩表现（亿元）

资料来源：同花顺

2023年，新能源市场竞争日趋激烈，特斯拉率先打响价格战，优惠幅度直接2万元起，最高优惠4.8万元。受同行降价冲击，即便有华为“站台”，AITO问界同样官宣降价，打响了国产新能源车企降价的第一枪。

1月13日，AITO问界宣布下调问界系列两款车型问界M5 EV和M7的售价。其中，问界M5 EV售价由此前的28.86万元起调整为25.98万元起；问界M7由此前的31.98万元起调整为28.98万元起，最大幅度达3万元。

然而，售价的下调并没有立即解决销量上的阵痛，主要原因是部分消费者仍然觉得AITO问界定价较高，与同等价位的奥迪Q5、宝马X3等外资品牌相比不具有品牌溢价度。

广州的赵先生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今年3月份，我去看了几家新能源汽车门店，问界的销售顾问最积极，几乎隔一两天就会给我打电话，约我去试驾。”

对于是否会选购问界，赵先生表示自己会慎重考虑，“20万~30万元这个价位的车型很多，华为自动驾驶技术确实是一个亮点，但现在销量少，鸿蒙系统能否做到完全自动驾驶还需要再看看。”

在全球范围内，华为拥有着庞大的手机用户群体，但车载鸿蒙系统仍然是一个大众较为陌生的新颖概念，消费者对其稳定性和安全性存在疑虑，观望情绪强烈。

目前，赛力斯正采用更多的营销手段来吸引消费者的眼球，比如加强AITO问界品牌推广、提供更多优惠政策、举办试驾活动等，这一点在其高昂的销售费用上可以得到验证。

2022年年报显示，赛力斯的销售费用高达48.2亿元，同比增长276.55%。对于变动原因，赛力斯表示主要系新能源汽车渠道建设，营销推广费增加所致。

华为的站台，是赛力斯“智能化”故事的灵魂所在，正因如此，6月16日，AITO问界M5华为高阶智能驾驶版的首批交付，赛力斯在A股市场上又有比较亮眼的表现。

不过，销量上不去，单位成本摊薄便会增加，进而侵蚀利润，产生恶性循环，这一点赛力斯比谁都清楚。

下一步路在何方？

AITO问界自出生以来就是华为与赛力斯深度合作的“亲儿子”，尽管华为多次声称目前自己不造车，但与华为合作的初期，赛力斯在宣传上还是会时不时出现华为的商号。

今年3月，AITO问界在多个平台的宣传海报中都印着“HUAWEI问界”；有的门店甚至把车尾的赛力斯车标换成了华为车标，称之为给车“注入灵魂”。

不过，3月31日，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再度重申五年内“华为不造车”，并将严查滥用华为品牌的情况，打破了外界对“华为造车”的议论。

如果说前面的官宣只是口水仗的话，而另一则行政处罚彻底浇灭了赛力斯在宣传上打擦边的希望。

6月13日，平顶山合众汇赢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合众汇赢”）因发布虚假广告，被平顶山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罚款3.56万元。

如图表3所示，处罚事由显示，合众汇赢在开源路丹尼斯一楼汽车展销区，有“华为汽车”“HUAWEI”等广告用语，其展示的汽车“AITO问界M5”实际是赛力斯牌汽车，不是“华为汽车”。合众汇赢称展示汽车“AITO问界M5”是华为联合赛力斯设计生产，因此宣传“华为汽车”“HUAWEI”等用语，但无法提供相关证明材料。

图表3：平顶山合众汇赢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因发布虚假广告被罚

资料来源：天眼查

失去了赛力斯，华为似乎并不影响与其他车企主机厂展开合作。

据余承东介绍，目前华为与主机厂的合作包括Tire1、Huawei Inside和华为智选三种模式。其中，Tire1模式是指华为单纯作为供应商，向主机厂供应华为自研的各类硬件；Inside模式是华为提供完整的智能座舱、自动驾驶等软硬一体的全栈解决方案；而智选模式则在Inside模式上更进一步——搭载华为智能汽车解决方案的合作方产品，全面进入华为零售渠道。

目前，除了赛力斯，北汽蓝谷旗下的极狐汽车与华为合作的极狐阿尔法S全新HI版已于2022年实现交付。另外，由长安汽车（000625.SZ）、华为以及宁德时代（300750.SZ）三方共同打造的智能电动汽车阿维塔11也开始在华为门店与AITO问界同台销售。

此外，有消息称，华为相继与奇瑞汽车、江淮汽车，以及极狐汽车等敲定智选车业务合作。

失去华为车标加持，宣传上与华为解绑，问界的华为“光环”正在黯淡。短短四年时间，赛力斯已经亏损了上百亿元，销售费用激增叠加产品降价，赛力斯面临巨大资金压力，不得不展开自救。

2022年，赛力斯向A股特定对象非公开募资约71.3亿元，用于新能源业务的电动化车型开发及产品平台技术升级，工厂智能化升级与电驱产线建设项目等，加大新能源车型技术研发投入。此外，赛力斯还发行15亿元可转换债，展开实施股份回购、股权激励措施等。

同时，赛力斯加速拓展全球市场，其旗下SERES、DFSK两大品牌智能电动汽车相继出口德国、法国、英国、意大利等欧洲国家，并在印尼建设整车智慧工厂。截至2022年，赛力斯已累计出口汽车近50万台，出口市场达70余个。

此外，在今年3月，赛力斯一改往日的高端路线，推出一款新能源汽车品牌蓝电E5，定位电混中型SUV，定价在15万元左右，主打“好用+好省”的卖点。

不同于问界依靠华为的销售模式，蓝电品牌将由东风风光销售有限公司负责运营，并建设独立的销售渠道。

与AITO问界M5搭载华为的高性能电驱动系统不同，蓝电新车搭载比亚迪旗下弗迪动力的混动系统，尽管车机系统还是选择与华为合作，但是“华为”的含量已大大降低。业界纷纷猜测，这或是赛力斯在给自己寻找后路。

不过没有华为的加持，赛力斯能不能打响自己的反击战？针对赛力斯目前面临的种种问题，时代周报记者21日通过邮件联系赛力斯，目前暂无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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